Two years in the making（二）
“没人知道。”有天，Clark说。他站在Bruce办公室的门口，摆弄着衬衫的下摆——事实上，那是Bruce的衬衫，因此在Clark身上显得有些宽松。
“嗯。”Bruce回答。他现在知道如何严守秘密了。
“我妈妈也不知道。”Clark继续道，Bruce暂停阅读，抬眼关切地看向Clark，抿起嘴角。
他不知道说什么。他们俩一般不会讨论这种事，深深埋在心里的事。
或许，是时候做点改变了。
“我妈妈叫Martha，你知道吗？”Bruce放下平板。
Clark迟疑了一下，穿过房间，坐到Bruce旁边。他的头一直低低垂着。“呃，在我——呃，之后，我能接触到电脑了的时候，查一下就知道了。”
Bruce点点头，“她以前跟我说，哥谭是个伟大的城市，人们只是需要帮助，需要有人拉他们一把。她说，我们就可以成为那样的人。我父母死的时候，我迷失了方向。我忘记了她教过我的事，但最终，我仍回到了她一直在走的路。”
过了一阵，Clark才回话。Bruce只是坐着不动，静静等待着。
“你是在说，我应该告诉妈妈我还活着吗？”
Clark终于说。Bruce并没有注意到他语气中的一丝愉悦。
“是的。”Bruce说。确实，Martha Kent不应该被这样对待。“我不会强迫你做什么，但是Clark，要知道，你迟早得告诉她，告诉她和Lois Lane。”
Clark皱眉，额头挤出几条纹路。Bruce觉得自己一点也不想看见那些纹路。
“我真想她。”Clark说。Bruce不知道他指的是Martha还是Lois还是两者都是，他只是伸出手，轻轻捏捏Clark的肩膀，告诉他，他懂。
他懂，却无法为Clark做什么。他只能陪伴在Clark身边。
Bruce没有预料到Clark突然俯身，手臂揽过Bruce的脖颈，没有预料到他将鼻子深深埋进Bruce的肩窝，也没有预料到他只是一动不动地伏着，气息轻轻擦过Bruce的皮肤。
“我知道。”Bruce喃喃道，将一个吻压在Clark发顶。如果Dick在，他肯定会说，当Superman拥抱你的时候，你除了回抱他之外还能做什么呢？
于是，Bruce回抱住他。
“我知道。”
“Diana怎么样？”
Bruce扯了扯自己的领结，他懒得把它脱下来，毕竟沙发就在对面，他对天发誓那东西正在施咒召唤他。
“她跟波塞冬说了，让他帮忙找Aquaman。”Bruce说，想到希腊神明竟然真的在地球上游荡——他稍稍皱了皱鼻子。如果Jason知道他们是真的，如果他知道他甚至可以逼问他们《伊利亚特》的真实性，他一定会激动得得动脉瘤的。但Bruce很快就强迫自己忘掉了这个想法，小心将其关在脑海深处，免得痛苦将他生生蚕食。
“当然了。在他告诉Diana地点之前，他会先让她求索一阵。Diana说可能要一两个星期。”
Clark微笑。“真是典型的希腊神，是吧？”
Bruce没有翻白眼，但他允许自己的嘴角上浮了一点。Clark看见了，他当然会看见，毕竟他有那样的视力。不过Bruce更希望在相处了这么久之后，Clark并不需要动用能力就能意识到他在微笑。
“不过，我其实是在问Diana怎么样。”Clark说，语气只流露出一丁点无恶意的讽刺，“不是她的任务怎么样了。”
Bruce盯着Clark，他知道Clark是个好人，但有时，他仍然被Clark弄得措手不及。他完全不明白Clark怎么可以这么好——那么无私，勇敢，热情。Clark将自己呈现于世人面前，他是一个奇迹，也是一个谜题。
“她很好。”Bruce最终说，接着，他有些迟疑地补充道，“她——她最近跟Lois很聊得来。”
Clark眉毛纠结在一起，好像他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个信息似的，“Lois？真的？”
“Diana在照顾她。”Bruce评论。Diana并没有跟他说的很详细，但他知道她会尽可能保证Lois的安全——一个有Lois这样能力和固执程度的记者所能拥有的最大安全。Bruce猜测这是她纪念Superman的方式，就像他想要聚集起世界上所有的超人类来保护Clark如此热爱的世界一样。
Clark喟叹，听起来似乎整个世界的重量从他肩膀上移开了。“我很高兴。”
Bruce点点头，努力微笑了一下，试图让Clark也一起露出笑容。
“我也很高兴。”
有时候，Bruce希望自己在哥谭能不要那么孤独。当然Alfred和Barbara总是在他耳朵里说话。不过Dick仍藏在他处，Selina也从来都不是个有团队精神的人。
戈登局长是他的朋友，但他和Bruce总保持着一定距离，仅仅为了维持警局的形象。
真的，Bruce很想念Jason。他想念有人在他身侧与他并肩战斗的时候，他想念Jason和Dick荡进黑夜时的笑声，他想念督促他们做家庭作业，完成训练，并试图禁止他们领养犯罪巷所有流浪猫的日子。
Bruce——Bruce为自己的渴望感到愧疚，愧疚于自己仅仅因为孤独和自私，就想置更多人的生命于危险之中。
除了那天。那天，Timothy Drake出现在塔门口，要求成为Robin。他闯入了Bruce的房子，大咧咧走进客厅，但他突然看见了坐在沙发上，头发带着潮气，鼻梁上架着眼睛，正在Bruce的笔记本上浏览着网站的Clark，于是他停了下来。
“你还活着。”Tim说，目瞪口呆。
“我还活着。”Clark肯定地说。
“你是Superman。”Tim说，Bruce觉得自己也应料到这事的。
“他知道我是Batman。”Bruce注意到Clark看向自己寻求答案的目光，解释道。
“怎么回事？”Clark沉思，他听起来好像已经接受事实了。
“我发现Dick Grayson是第一个Robin。毕竟有些事只有一个Grayson才有能力做。”Tim说，耸耸肩，好像他做的事完全不是事似的。
“你还知道谁？”Clark问，Bruce很高兴他问了，因为他自己并不敢问。
Tim身体晃了晃，Bruce一手压上他的肩膀稳住他询问他的状况，并叫Alfred来照顾一下小小的Tim。
“Batgirl，不过她现在好像不叫这个名字了。”Tim停住，犹豫了一下，当然，Bruce知道他要说什么了，“Robin，Jason。”
Bruce点点头，但他无法掩饰因再次听见Jason名字而紧绷的肩膀和下颌。
“我忘了你名字了。”Clark说，他站起来走过房间，跪在Tim面前，这样他的眼睛就可以直视Jason的眼睛了。
“Timothy Drake。”
Clark微笑，向Tim伸出手，Tim回握。
“我是Clark Kent，不过我猜你已经知道了。认识你很开心。”
Bruce觉得既然Clark这么相信这个孩子，他也应该相信他。
但做一个背景调查也没什么不好。
Clark会理解的。
“我想告诉她们，我想告诉妈妈和Lois。”有一天，Clark说。
“没问题。”Bruce回答，虽然Clark并不真的需要他的同意，“你需要我陪着你吗？”
Clark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嗯。”
Bruce点点头，手隔着桌子握住Clark的手，安慰地捏了捏。
“我去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