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D, SS, MM中心】缚之我手,放尔归林(G,一发完)

“阿不思三和弦”第三篇,总目录

简介:那是1995年。阿不思染上了酒瘾,他沉湎于此,他死志已明。


*1995年是《凤凰社》那本书的时候。

*这一篇没有cp,可能有一句MM/AD暗示。

*但这个系列有很多cp,我不知道你们关不关心。有兴趣去总目录看,没兴趣可以当单篇读。

*原文比我翻得要好看一千倍。

*所以如果你觉得不好看,那其实是我的锅。

*我爱老邓。我也爱这个系列里的斯内普。


正文:

“你对他的归来过分激动了,年轻人。”米勒娃评价道。她强作镇定,但眼里深深的忧虑出卖了她。

“我的线人说,那人比以往还要疯狂。”西弗勒斯思忖。他背对着我们,站在俯视禁林的窗户前,望向远方。

汤姆回来了。康奈利拒绝承认真相,我只能依赖凤凰社来保障哈利的安全。然而,在对敌手一无所知之时,防御也只是徒劳无功罢了。因此,西弗勒斯必须被送回战场。虽然他声称他准备好了,我却不这么认为。他没有以往那么年轻,已经快步入四十。这么些年,他长期伏案,随着年岁增加放松了偏执与妄想,早在霍格沃茨安顿下来。即使西弗勒斯常常长篇大论地批评全体学生的愚蠢,埋怨薪水过低,对学校对他的研究有限的支持大发牢骚,以及抱怨大把其它话题,他也如我一般,早已把霍格沃茨当作家了。做回间谍对他来说一点儿也不容易,而这只是相当保守的说法。

“马尔福如何?”我询问。

通常来说,西弗勒斯会不会谈及他以往的同僚。如果谈及的同僚曾跟他一起在斯莱特林读书,那这沉默就更显著了。出于某种原因,他对学院的同仁异常荒谬地忠诚。事实上,一战后,他曾强硬拒绝在审判中出席作证指认马尔福和其他一些熟人,即使我再三保证那会是个秘密法庭。

“我是你的间谍。”他有些恼怒地说。克劳奇希望我能把西弗勒斯弄上证人席,好让他们就有无可置疑的证据让马尔福认罪。“秘密卧底。你说他会回来。如果在那发生时你还希望我再次卧底,我就不能出庭指认这些人。”

而现在,西弗勒斯哼了一声,喝了一大口我的拉菲美酒——他坚持要喝这种酒来纪念他重返卧底生涯。有时候,我觉得他活着唯一的意义就是消灭我的酒精储备。

“他一直在胡乱说着什么'年轻时的失足'。”西弗勒斯喃喃说,“我怀疑他最近跟他父亲的画像聊得太多了。”

“他父亲可真是个变幻莫测的人。”米勒娃笑起来,眼中的忧虑褪去了一丝,“就像阿尔法德·布莱克,保佑他。有时我很想知道阿布拉克萨斯是如何造出卢修斯·马尔福这样的混账的。”

西弗勒斯轻哼,但没有回话。也许他期望在暗示对此话题不感兴趣后,他就不用再深入谈论了。

“我希望你不要指望马尔福来帮你向汤姆说情。”我对那男孩说,语气严厉。

一瞬间,犹疑闪过了他的面容,接着,他又挂上惯常的傲慢。我意识到了他在隐藏着什么。

“你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做,是吗?”我惊恐地问他,快速起身,走到窗边,站在他身旁,“西弗勒斯,别告诉我你打算在他下次召唤所有人时直接幻影移形到他面前,还指望他不立刻杀了你!”

“原谅我不甚严密的规划。”他有些恼怒。

“西弗勒斯!”米勒娃吼道,“你敢!”

“他不会直接杀了我的。”西弗勒斯简短地说,“他没那么疯!他很聪明,你知道的,他会在处理我之前从我这里榨取可能多的情报。”

“先撇开你恼人的生死问题,”米勒娃烦躁地说,“这种情形又怎么会有利于我们?”

我前去酒柜,给自己倒了一点白兰地。不知怎么的,自从十一岁的西弗勒斯在跟劫道者争吵后第一次站到我门前,到如今这一刻,每当他站在我的办公室里,我就迫切想要痛饮白兰地。

“他总让我想大醉一场,阿不思。”西里斯·布莱克曾在格里莫老宅一次凤凰社会议后对我嘶嘶地说。

“我同意,我的男孩。”我同情地跟可怜的西里斯说,“他确实有法子让人想喝酒。”

我该知道的。每日坚持暴露在西弗勒斯的存在之下,我已经染上了酒瘾。有时,我想知道Voldemort处理我的伟大计划是否只包含了派遣西弗勒斯让我酗酒成性并因肝硬化而死。

“他比以往都要疯狂。”我评价,“你凭什么觉得他会费功夫先扫荡你的大脑?”

“我确实有些担心。”西弗勒斯承认,“他非常鄙视叛徒。我听说,雷古勒斯死法很不好看。然而,有一些因素可能保障我的生存。他想了解波特,他想知道预言。传言说他想用古老黑魔法仪式来召唤阴尸,那他会需要魔药的,我很怀疑他现有的追随者有没有我的才能。”

“可佩迪鲁成功将他死而复生了。”米勒娃反驳。她不再叫他彼得了。然而,她也拒绝称他为虫尾巴,“只要一个人有足够的动力,就能熬出魔药。”

“那时候的黑魔王已经穷途末路了,哪怕手头只有隆巴顿那可悲的魔药才华可用,他也会感激不已。”

“我真希望你能别再那么称呼汤姆了。”我抱怨,“有人在关注你,西弗勒斯。你称呼汤姆的方式会引发对某些群体对你忠诚的疑问的。”

“我觉得,我只是习惯了。”西弗勒斯沉思,“自从我被分入斯莱特林的那一天开始,我就一直听他被如此称呼。不管怎么说,我宁愿说这个,也不愿说那个美妙的法语名字。”

“你对法国红酒青睐有加,却对我们海峡对面的邻居不怎么欣赏。这一直以来都让我十分惊奇。”虽然情形严峻,我却忍不住微笑了。

西弗勒斯说了句“妙语”,哪怕长久以来我早已对西弗勒斯的下流幽默习以为常,我也被惊到了。另一边,米勒娃清了清嗓子,严肃地瞪了西弗勒斯一眼。西弗勒斯及时地表达了歉意。

“我走了。”米勒娃脸上挂着纵容的浅浅微笑,她看着我们俩,“你们可以一起继续尽情碰杯。”

“我跟你一起。”我告诉他,“我马上就把他扔出去,一个人一天只能承受那么多的西弗勒斯。”

“我知道你喜欢被人干。”西弗勒斯干巴巴地说,“但你肯定能避免在幻想中涉及我的生殖器部分,老疯子?”

寂静降临在房间里,迅速扼杀了之前的欢乐气氛。我有些疲倦地一手抚上额头。西弗勒斯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越界,开始道歉。米勒娃则大笑起来。她环抱着自己,对我们摇头,尖锐的笑声回荡在房间里。

“这,我相信,就是我离开的信号了。”米勒娃在笑声的间隙中宣布。我把剩下的白兰地泼向西弗勒斯,对方回以一声尖叫,让我有几分满足。


她离开后,西弗勒斯转头,严肃地注视着我。“我并没想说那个的。”

“恼人的男孩。给我再倒杯酒。”他给我倒了,表情忏悔而忧郁,“总有一天你会促成我的死亡。”我叹着气,“我早就认命了。”

“我希望不是字面意义上。”他干干地说,我伸手拍了拍那男孩的肩。沉默至今的福克斯轻柔地鸣叫了一声。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问西弗勒斯,在好奇与羞愧之间左右为难。

“许多年前,他派我来引诱你,取得你的信任。”西弗勒斯毫无技巧地吞了一口酒。酒杯落下时,他的手颤抖了。他清了清嗓,转开脸去。“这证实了我的看法:他对吸引力毫无概念。看在老天的份上,我那时还长着痘。好在我更理智一点。”

“我明白。”我勉强说。我感谢苍天让西弗勒斯比汤姆更有理智。那时,这个男孩还那么年轻。他成为变节者来到我面前时刚刚满二十。如果我们那时有了这么一场谈话,结果会是场灾难——我们当时还没有互相信任。汤姆如何知道我的弱点的?它早该被时间的裹尸布深深埋起来了。实际上,除了米勒娃和阿不福思,我觉得整个国家都无人知晓。

“我得走了。”西弗勒斯安静地说,“标记有点烧。快,把醒酒魔药递给我。在那场合醉酒可不行。”

“保持警醒。”我把魔药递给他,对他说,“天冷,带上斗篷。我会等你的。”

男孩重重点头,然后离开了房间。我叹气,漫步去了米勒娃那里。

“他被召唤了?”米勒娃问。

“是的,正如我担心的那样。”我疲倦地回答。

“上一回你送他去那恶魔面前时,你可没那么担心。”米勒娃提醒我。

很遗憾,这确实是真的。那时,这个男孩还只是一个毫无价值的变节者。我保他不进阿兹卡班的唯一理由就是他每次能带给我的宝贵情报。我想要情报,所以我承诺他他渴求的女人不会受伤。我没能守住誓言。后来被自责折磨的我试探性向男孩伸出了友谊的手。不知怎么的,随着时间流逝,真挚的友谊和信任慢慢生长起来。再次派遣男孩到汤姆面前,我心有不安。

“他在这里很快乐。”我告诉她,“能有多快乐,就有多快乐。”

“他是个男人。”米勒娃轻哼,“男人总喜欢介身于争斗之间,只为万众瞩目。西弗勒斯知道这个任务的危险程度,但他还是会去做。虽然他总说相反的话,但他并不喜欢身处角落。”

确实,审慎从来就不是那男孩的长处。劫道者们——他们鲜活的生命已被命运残酷地吞噬,如今只在人们的记忆里余下浅浅墨痕——就曾利用西弗勒斯的好奇心和他试图在莉莉面和世界面前证明自己的决心将他诱入了许多圈套。西弗勒斯喜欢聚光灯,他喜欢置身事件中央,他喜欢被需要的感觉。也许——这或许是他对再次被委任间谍任务时几乎毫无怨言的原因。

“坐下。”米勒娃命令,“我去泡茶。我们可以一起等。”

奇怪的是,直到1956年我看到出席她哥哥葬礼的米勒娃之前,我都没有意识到我有多孤独。那时,她仿佛被掏空了,面容因哀痛和担忧而显得十分疲倦。只要人们注意,就能毫不困难地发现寄托在她姣好眉头上的孤独。只有在那时,我才发现这些年我有多么孤独。

现在我们一起等待了。米勒娃不成套的瓷器的撞击声时不时打破了一片寂静。

门敲响时,我用我这把老骨头所能允许的最快速度起身开了门。

“他疯了。”西弗勒斯宣布,“米勒娃,你最好赶紧应下萨勒姆的工作邀请,然后离开这个国家。”

我谨慎地扫视着他,没有发现受伤的迹象。叹了口气,我放过了他。他给自己倒了杯茶,温凉的茶水让他做起了苦相。米勒娃也检查着他。发现他没有受到身体上的伤害,她轻轻松了口气,坐回原位。

“那我呢?”我温和地问。

“你和我都活不了,老东西。”

西弗勒斯总享受做不详的预言。但这一次,他的眼神有着藏不住恐惧,动作不时痉挛地泯着茶水。不详的预感在我心中升起。

“怎么了?”我质问。

“疯狂。”他叹气,“他比1987年要疯一倍。这些年作为幽魂游荡的日子在他身上种下了苦果。虫尾巴还不得不尽心伺候他。你看,那很必要,因为他已经不记得肉体的需求了。他对身体疏忽至极,以致时不时昏厥。他跟波特在坟墓里见到的那条蛇说话,他时常自言自语,而他对波特的着迷程度极其引人忧虑。”

汤姆。那个曾用利刃般的机敏和谜一般的微笑迷住我们所有人、才华横溢的男孩。他到底成了什么?

“如果他跟你说的一样疯狂,”米勒娃说,“那这次他对社会的威胁肯定小了不少。”

“但他思想并不迷惑。事实上,我觉得他比以往都要敏锐。这么多年的折磨、匮乏与克制将他的头脑打磨到了极致——致命的极致。”西弗勒斯说,悲伤取代了脸上的恐惧,“这就是为什么他现在更可怕了,米勒娃。可怜的伯莎·乔金斯。她似乎在对那生物的怜悯与恐惧两者间左右为难,并因此而被杀害。在那外壳里已经不存留什么了。我不想考虑他头脑的存活到底是奇迹还是诅咒。”

魂器。汤姆将自己的灵魂拉伸过了人类所能承受的极限,而如今唯一留存的只有那黑魔法织就的身躯和它包裹着的顽强大脑。汤姆一直有一点疯狂,他的追随者称其为天才。也许他们是对的,但这已经不再是古怪的脾性和癖好了。这是最糟糕的精神失常。汤姆的幽灵曾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在黑暗的森林里无尽地漫游,脑中只游复活与复仇的喧嚣。对哈利的执念让他给自己造了一个躯壳。执念会让他取得哈利本身吗?

“你得告诉那个男孩。”西弗勒斯说。他应该跟我想到了同样的事。

“他太年轻了。”我抱怨道,每次这个话题被提起时,我都是这个反应。

“他确实年轻。”米勒娃说,“让他再无忧无虑几年吧。”

“我身后的那个疯子不会再等几年了!我告诉你!”西弗勒斯吼道,“不管预言到底是什么,他现在一心想毁灭那男孩。他决心释放贝拉特里克斯和其他关押在阿兹卡班的囚犯!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在男孩成年前,我们会保护他!”米勒娃强硬地说,眼神因信念闪闪发亮。“成为一个疯子的目标不是那男孩的错。我不会允许战争波及到他。”

“卡卡洛夫*死*了。马尔福说他被活活喂给了山狼!”西弗勒斯擦了擦眉头,“黑魔王满是妄想和偏执,他不会抱侥幸心理。他比你更精通摄魂取念,他穿梭在大脑中,如同刀滑过黄油。他迟早会心生怀疑,把我处理了。那时你要怎么保护这个男孩?没有我带给你的情报?”

“你不会死。”我暴躁地说,“我们都不会死。我真希望你能相信我。”

听到这个,他缓和了一点,喃喃地说道:“这不是信任的问题,这是在赶在一切都太迟前迅速行动的问题。我不觉得什么都不告诉那男孩会有理想的结果。”

“我会考虑的。”我承诺,“也许我们该稍微教他一点大脑封闭术。在将要到来的日子里,这对他有帮助。”

“这个想法确实不错。”西弗勒斯承认。

接着,我灵机一动。

“你会教他吗?”

毫无疑问,这会结束西弗勒斯和年轻的哈利之间的对立。他俩都很固执,都很记仇,这样的共同经历或许会化解两人的敌意。

“不行!”米勒娃反对,“你不能叫他做这个,他们会杀了对方的。”

“我们会的。”西弗勒斯点头同意。

“小题大做。”我嘲笑他们,“晚安,西弗勒斯。你已经延迟好久我们的睡觉时间了。”



结果,请西弗勒斯教哈利大概是我那一年犯下的许多错误之一。我没注意西弗勒斯的担心,我没料到康奈利为抹黑我到底会做出什么,我没意识到我在霍格沃茨的离职会助长汤姆的计划,我更没想到我疏离的态度对哈利产生的影响。

我躲藏在阿不福思客栈后的房间里。共同的目标维系了我们,并在我们间勉强维持了一定的虚饰礼节。一天晚上就餐时,西弗勒斯的守护神来了,它带来了哈利鲁莽离开的消息。

“在所有能做的蠢——”我咽下了后半句话。我冒了如此的风险,牺牲了这么多,只为保那男孩的平安。而他却转头跑进了我们警告他远离的地方。

“我去召集凤凰社。”阿不福思简短地说,“快去。”

他的眼神很好地隐藏了他的想法。有一刻,转瞬即逝的一刻,我想知道如果我死了,他会不会怀念我。

“阿不思?”

“通知凤凰社其余成员。让西弗勒斯不要轻举妄动。”



逮到卢修斯·马尔福让我内心充满了胜意。他是凤凰社许多成员悲痛的源头,却一直逃脱制裁,逍遥法外——直到今天。哪怕是福吉也绝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自欺欺人。

我注意到贝拉特里克斯从争斗中跑开了。本着凤凰社成员对付囚徒能力的信任,我跟上了她。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她直接领我到了*他*的面前。

接着我停住了,被他的模样完全震住。他身上完全没有人类的部分。他的头脑一如既往地强大,魔法也丝毫未因1981年的死亡退损,对于一个习惯脱离肉体的生活的人来说,他的反应同步十分完美。而他如此完全地、可怕地、不可救药地疯了。西弗勒斯是对的。一个人看向这个生物的目光,只可能混杂着恐惧与同情。哪怕盖勒特——不,*格林德沃*——也没有堕入过这样的深渊里。

“有些事比死亡更糟糕。”我轻轻告诉他。

他曾是我的学生。我怎会没能看到他那独特的施虐癖和天才会把他变成什么的?

“说谎!”那生物叫道,“没有什么比死亡糟糕了。”



哈利毁了我办公室的一半。我站在窗前,视线越过林木线,向远方眺望。

”发生了什么?”

“一个沉浸在悲痛中的十五岁孤儿的怒火。”我评价,“我得说,这是我应得的。”

“确实。”西弗勒斯同意。

我意识到他礼貌地克制住了自己,没有说“早跟你说过”。也许他知道西里斯的死对我触动有多大,并因此在对待我时小心了不少。鲁莽而潇洒的西里斯,老师的骄傲,众人的宠儿。帷幕完全吞噬了他。

“我要走了。他在召唤我们。我得坦白,我归来的可能性不高。”

“你是对的,你知道。”我说,走到他身侧,“他可悲地疯了。我们都不会从这场战争中活下来。”

“别死在我前头。”他干巴巴地警告,“我可不想对你的停尸架愁眉苦脸。”

听到这个,我微笑了起来。我也热忱地希望死在他前头。在我生命中的此刻,我只敢称他一人为我的朋友了。我不希望他死去,但那不可能。所以,我只能满足于死在他之前了。

讽刺的是,许久以前,我曾称这个人为变节者——即使他才是我们中最忠诚的。

在这乱世,他对他学院的忠诚仍是一个常量。

“如果你回来了,”我庄重地说,“我允许你开那瓶你眼馋了快十年的加菲波特。”

“确实是个动力!”他回复,“试着在米勒娃回来之前把办公室恢复原样。你知道她可受不了这个。”

“我就是她的祸根!”我半开玩笑地说。

我不太愿意太多地想米勒娃。我的死亡无法避免,但如果我总想着她,想着我的死对她的影响,那么那一刻来临时,我可能会缺乏勇气。

“胡言乱语。”他说,“虽然你喜欢这么想,但你可不是世界的中心,老头。现在,我要就要去见世界的中心了。”

汤姆确实是世界的中心,不是吗?

他离开很久之后,在月亮落到禁林边角,开始守夜之后,在米勒娃就寝之后,我仍然立在窗边,想着那个太过渴望注意、名声和尊重的孤儿,他将自己变成了一个魔鬼。

脚下,玻璃碎片散落着,桌上,一瓶没有开封的加菲波特矗立着。

晚些时候,西弗勒斯伤痕累累却完整回到学校,不住地颤抖。我们在对西里斯·布莱克的记忆里喝起了酒。

“这不是说我觉得他是我的密友。”西弗勒斯说,他的杯子碰上我的,面容忧虑,审思,荒凉。“我觉得他是我认识的最勇敢的人之一。他嘲讽了贝拉特里克斯。在决斗中对上贝拉是非常、非常勇敢,非常、非常愚蠢的行为。我会忽略这愚蠢,只为他的勇气干杯。”

我端详着他的表情,察觉不到谎言的痕迹。我叹气。所以他已经走出了过去。难道只有西里斯一人拒绝走出来吗?也不完全如此。我清楚地知道西弗勒斯从不放过嘲笑他的机会,但我早已习惯了西弗勒斯的脾性,并不认为他的行为是恶意的。西弗勒斯挖苦所有人。也许,这就是他告诉世界他已不在需要认可、不想再做壁花的方式。他不觉得他促成了西里斯的死。在西弗勒斯的行为守则里,所有人都应对自己行为负责,正如他也对自己所有的行为负起了责任一样。西里斯足够勇敢,足够愚蠢,他在战斗中挑衅了贝拉特里克斯,并因此死去了。所以西弗勒斯会为他的勇气干杯,而忽视他的愚蠢。

“莱姆斯说西里斯最后已经疯了。他一直窝在格里莫老宅。”我说,每说一个字上,我在舌尖上都能尝到悔恨,红酒使这悔意更为浓郁起来。劫道者将信任托付给我,我却将他们所有人推进了毁灭,不是吗?

“那么卢平没见过真正的疯狂。”西弗勒斯回答,“今年,那怪物想标记我的孩子。他将任务派给我了。”

*我的孩子*。哪怕米勒娃也从未如此占有地称呼她的被监管人。十五年前,这个男孩曾是个瘦瘦长长、惶恐不安、没人喜欢的壁花,他还做出了一系列错误的决定。现在,他站在我面前,宛如父亲一般守护着他年轻的受监护人们,仿佛一只保护自己孩子的母虎。

魔法部有许多人说我留在学校是为了操控这些年轻人。他们错了。我其实是为这种时刻而活的——对我曾经的学生们感到自豪与成就而胸口发紧的时刻。不少学生让母校骄傲,但少有人能匹及我眼前的男孩。我从亲身经验明白——从1899年的那故事——从野心的魔爪里脱身有多艰难,对拥有自己一切梦想的生活说不有多艰难,将一生寄于磨坊、期盼自己能够造福他人有多艰难。

“在那来临之前,我们就会让他垮台的。我发誓。”我安静地说。

一代一代年轻人走入了血腥与恨意交织的歧途。现在,有我和西弗勒斯愿意为这些孩子们而死,我们可以将下一代孩子从疯狂中拯救出来,不是吗?

“现在我试图阻止的正是斯拉格霍恩当时鼓励我们追求的目标,这很奇怪。”西弗勒斯说,“我快毕业时,斯拉格霍恩给了我一封推荐信,说它可以让我面见黑魔王。确实。黑魔王问我是否准备好为他服务时,我丝毫没有犹豫。我没想过其他未来。接着预言出现,我叛变了。那时我有点后悔,你知道的。”他稳稳注视着我,“那是叛变。我喜欢大部分和我共事的人,许多人都对我很友善。黑魔王甚至很少对我抬高声音,更不会对我施咒。那个时候,他只会在那些失败者身上发泄不满。我不是在说那样的状况很理想。黑魔标记是我的镣铐,但那是我选择的镣铐,背叛它让我于心不安。这么多年,我一直很愧疚,但现在他回来了,我看到他成了什么。奇怪的是,看见那样的疯狂,我被赦免了,我不再愧疚。每次我去他面前时,我自愿带上镣铐,吻他的袍角。这不是为了一个死去的女人,而是为了我的孩子们,为了将来他们生活的世界。”

我一直都知道这一点。他的痴恋也许是他叛变的源头,但对学院的忠诚才是这些年他一直伴我左右的理由。我们两人同样致力于汤姆的毁灭。

“敬他的死亡。”我举杯。

西弗勒斯点点头,沉默地举起杯子,敬了我。

让我们手上的镣铐,我们冰冷的坟墓,放那些孩子们自由。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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